瞎公调
“咿——宫——呀——宫——”这是二胡特有表现力的音调。
算命先生沿着石板街巷驾着竹马,趟着前行。拉着“依--依--呀--呀--”的二胡,伴着他忧伤嘶哑的喉咙,唱着欢喜悲凉的世间风情道场。小伙伴们则喜欢拥在前后嬉笑玩耍。偶然回想起来,算命先生的拉唱,还是有着不同的曲牌腔调。一般是悠扬婉转,意蕴绵长的,也不乏激昂回旋的曲牌,特别是在给人算命时说唱是拖着长音的,唱一句拉一段;总有一群人围着听,没听懂的也会发问;于是这类的市井俚语间传闻的曲调被形象地称作瞎宫调。其实“劝解烦恼,给人希望,劝诫行善”才是算命先生说唱艺术的永恒主题。
目前这种说唱艺术几近绝迹,除了磁带录音。现在有时静坐聆听一曲阿炳的《二泉映月》,那二胡所表现出的时空穿透,带给人的意境则更为深邃激荡。而古人记谱的形式与现代不同,其中就有工尺谱。我曾经在乡间见过这种手抄本,据说此谱形式和鲁班有关,也许是牵强附会,让人无从考证了。
饶河腔
我之所以能够亲眼见到工尺谱的手抄本,那时源于外婆家所在的村庄是个戏曲之乡。
村里有自己的剧团,装服装道具的戏箱,精雕着生动戏文小人的锣鼓架子,置办的各种行头那都没得挑剔。村里九成以上的人都登台唱过戏,甚至组织外出学戏。
每当农闲节日,村民们便自发组织演戏,挂上帷幕,点上汽灯,在急促激亢的锣鼓声中拉开大幕,开场的大人物出台,亮相的台词一般有自我简介。现在还有些映像的是《三气都督》,周都督出台时总要骄傲的戏耍着长长的雉鸡翎,然后随着剧情发展,大家在那里数着都督生气的次数,全身发抖,雉鸡翎乱颤。当然这些自娱自乐的乡村表演,要通过演员对生活的揣摩,带着浓郁的原生态生活风貌,这叫“洗脚上岸,登台唱戏”。
外婆家聚族而居的大屋里,有一位精神矍铄的教习师傅,论辈分该叫舅舅的老人。他经常带着锣鼓班子外出表演,也经常拿着戏文、曲谱进行讨论讲解。童年的我便无意间受此熏陶了。据说外公曾上台演“皇上”时,竟会忘了唱词。连妈妈也曾学过三个月戏;登台演徐茂公时,外公竟然不认识,说哪家后生仔的摸样这么俊,被别人哄笑点明后噤然无语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赣剧被他们说成饶河腔,也许这是一种劳动之余广为流传的当地唱腔形式,而古时以水运交通为主,沿河传唱自然融汇形成;当然赣剧还有弋阳腔,湖口付垄乡的青阳腔等。
戏言戏文多演绎,情幻情痴莫伤神。
花香鸟语性真景,灵活自在妙无痕。
古戏台
我家老屋所在村庄位置,是“老戏台背后,九房祠堂门口”了。
坐在家中,听戏台上传来的锣鼓,戏去的往事已然久远了。还记得细公说起的一段往事,说这万年台始建于明万历年间,以前规制更大,雕梁画栋,翘拱飞檐;站在村外看它就像一只巨大的鹜鸟匍匐在那,势如振翅欲飞;下雨天,站在前面几排看戏的人根本不用打伞;台高一丈有余,有一年,“麒麟班”来演戏,小演员们一个个尽然翻着筋斗上台亮相;后经历代修缮,规制反而改小了。我想信这是细公对琐碎往事的追忆忆后才讲述出来的。由于老戏台年久失修,早已失去了演出功能,只能默默的矗立在那儿,腐朽老去。倒是近几年,乐平市为成立古戏台博物馆,拨款进行了一些修缮。于是,一些外来的长枪短炮再次用镜头锁定了她。
戏台在乐平这方土地上,几乎村村遍布。想来先民们除热衷与修建自家大屋外,就是宗祠,寺庙,戏台了。他们在艰辛劳作后通过这样热闹盛大的娱乐方式,来表达丰收后的喜悦之情及对生活的美好期盼。